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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丨导演唐烨主演王斑:怀敬畏之心排《关汉卿》


来源:北京青年报

原标题:导演唐烨 主演王斑:怀敬畏之心排《关汉卿》温饱之后,“青睐”带您追求更高的人文品质。人艺大戏《关汉卿》今日将登陆首都剧场,9月17日,该剧导演唐烨和主演王斑做客《北京青

怀敬畏之心排《关汉卿》

怀敬畏之心排《关汉卿》

原标题:导演唐烨 主演王斑:怀敬畏之心排《关汉卿》

温饱之后,“青睐”带您追求更高的人文品质。

人艺大戏《关汉卿》今日将登陆首都剧场,9月17日,该剧导演唐烨和主演王斑做客《北京青年报》“青睐”第55期讲座,这也是“青睐”为庆祝北京人艺今年建院65周年而举办的“人艺专题讲座”请来的第四期嘉宾,之前几位分别是北京人艺院长任鸣、老艺术家蓝天野和人艺表演队队长冯远征。

尽管唐烨和王斑最近每天都为《关汉卿》排练到晚上十点多,但二人在讲座的当天,仍提前半小时就来到北京青年报社。整场讲座就像王斑形容的“军民鱼水情”,嘉宾与读者之间浓浓的情意让人感动,唐烨和王斑就像对朋友一样倾吐衷肠,诉说他们排戏的坚持与纠结,彷徨于应该坚持老人艺的特点还是需要与时俱进作出改变;诉说他们的“小秘密”:如果演出时看到台下一片亮光,就会知道观众不喜欢这部戏,因为观众都在看手机,一部戏有中场休息时间其实是需要勇气的,因为戏如果不好,观众就会在休息时退场……

怀敬畏之心排《关汉卿》

两位嘉宾的坦诚也得到了读者的热烈回应,他们激动地讲述着自己与北京人艺的故事,一位阿姨甚至还带来了五十年代的珍贵演出资料,而读者的真诚与善意也让两位嘉宾感动。王斑说,虽然排练紧张身体疲倦,但是这次交流特别值得、特别有意义,因为正是这些热爱戏剧的读者,才有他们站在舞台上的动力,正是这样的情谊,才让他们深感作为戏剧人,是个多么令人骄傲的职业。

怀敬畏之心排《关汉卿》

新排《关汉卿》 我们希望老戏排出来不旧

唐烨:1958年,关汉卿被选为世界文化名人,为了纪念这项盛大的活动,田汉先生耗时一个月创作了《关汉卿》这部戏剧。说实话,我也是在这次的排练过程中才了解整部戏,我们请了中国戏剧史的老师为全组介绍《关汉卿》。老师说,在1949年到1963年这个阶段的中国戏剧史上,《关汉卿》这部戏的地位举足轻重,仅次于老舍先生的《茶馆》,我们为自己将排演这样一部戏而感到受宠若惊。

在这之前,我也参加了北京人艺一些经典剧目的重排与复排。我们剧院对重排、复排和新排是有非常严格的界定的。我和苏民老师导演过的《蔡文姬》在严格意义上就是复排,导演构思要严格按照焦菊隐先生的排演方式,一切音乐、布景甚至何处拉大幕、拉大幕的节奏,基本上都没有调整,调整的只有演员,这就叫复排;重排就是部分的舞美设计会有推陈出新,对于剧本会有新的解释;新排就是会对剧本进行大幅度的调整。

我们剧院内部对1958年和1963年这两版的《关汉卿》有着各自不同的界定和认识。前辈们很谦虚,觉得前两版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蓝天野老师对我说:“前两版都不成功,我寄希望于你们。”我很羡慕前两版的导演和主创,他们当时可以直接跟田老沟通,这个是我们做不到的。我和斑哥在台词上就斟酌了很长时间,我们毕竟不是田汉老,各方面达不到他的水平,也不是生活在那个年代的人,有些台词斟酌到最后还是决定用田老原来的词。

至于说为什么我们对剧本会有一些删改,因为一开始我们所有主创达成了一个共识:我们希望老戏排出来不旧,而且我们是演给现代人看的,首先自己要愿意去理解其中的情感交流,我们希望现代的观众走进剧场能够理解田汉老在想什么、关汉卿在想什么,这也是我们排这部戏的初衷。

我们这一次没有录像可作参考,也没有找到录音剪辑,不过天野老师说:“我觉得没有录像对你们可能是一件好事,至少你们没有受到束缚。”这句话对于我们来说是莫大的激励。我们也希望能把我们对中国传统文化、对关汉卿这位戏剧鼻祖以及对田汉老的敬意,全都通过我们自己的形式展现在舞台上,这是我们这一次新排《关汉卿》最大的初衷。

我们的演员非常年轻。濮哥曾说,有些观众会特别希望看到老戏骨,但不管你愿意与否,年轻演员走到舞台中央这是趋势,北京人艺要发展下去这是必然的。所以这一次王斑老师在演好自己的同时,也起到了一个传、帮、带的作用,很难也很累。让年轻人迅速成长又不是拔苗助长,这是我们的一个想法。这样一台戏对他们年轻演员是有难度的,但是好在我们的孩子还算尽心。

王斑:我觉得演员最好的诠释应该是在舞台上,要拿你的表演、你的人物去打动观众,这是演员的话语权。所以我今天更多的是想倾听热心的朋友们对《关汉卿》的了解、期许甚至认识。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希望大家能够对这个戏提出宝贵的建议,我期望能够从观众的建议中获取营养,使得我能在舞台上更好地塑造关汉卿这个人物。

我们排演的不是一个历史故事,而是田汉先生笔下的关汉卿,他已经是作者主观艺术上的升华了。我们在准备的时候翻看了众多史书:《关汉卿元曲集》、《田汉传》、《录鬼簿》等等,真正对关汉卿的记载很少。如果大家想去看历史上真正的关汉卿,我想连史学家都很难给出满意的答案。

所谓“七猎、八娼、九儒、十丐”,当时写戏的人社会地位不高,被记录的笔墨也就少之可怜,因此写了六十多部元杂剧、现今存有十八部戏剧的关汉卿,在历史上被记载的却只有寥寥十四个字:“关汉卿,大都人,太医院尹,号已斋叟。”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凄美的记述,但是对于创作者来说,又充满着空间和无限的想象,于是田老就写出了自己感同身受的关汉卿。

都说演员的肚子是杂货铺,其实每排一个新角色,我们都像学生一样如饥似渴地去学习、去求知。演员不是专家,只是靠自己表演的人物获得话语权,这才是最好的表达。关于史实方面的更专业的东西,我想唐烨导演准备得更多一些。

唐烨:我们排一个戏,经常想要最大限度地去还原那个朝代、那个人物,但是这回我们无处还原。北京人艺有这样一个传统:每个戏之前都要去体验生活,这部戏也不例外。可我们不知道如何体验元代生活,于是选择了寻访同时代的人的旧迹。我们的场记去了所有和元代相关的博物馆,甚至去了门头沟的马致远博物馆,虽然只有一个院子和几块石头,但是马致远当时是在那里生活过的。

我们不知道关汉卿是个什么人,但是知道他是一个写元曲杂剧的人,甚至是一个会导、会演、会编戏的人,对于这样的戏剧人,我们是熟悉的,所以我们这次是从关汉卿的这重身份下手的。

重温经典排不好还排不坏吗

王斑:在排练初期,我总说一句话:没关系,排不好还排不坏吗?首先得让戏好看,不能让观众睡成一片,况且,我们虽才疏学浅,至少还有剧本和田汉老在,怕什么?这次新排正好给了我们一个空间,年轻犯错误没关系,何况在艺术上一向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众口难调。观众看了这部戏并提出诚恳的意见,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种进步。

大家对于人艺的《茶馆》津津乐道,可是这些老艺术家也曾像我们现在一样,意气风发,存在各种不足。经典需要时间的打磨,也需要时间的验证。

我和唐烨导演互相宽慰,只要我们有一颗赤子之心、有方向,永远敬畏经典已经足矣。

唐烨:“排不好还排不坏吗?”王斑老师的这句话一直在我耳边萦绕。排演经典确实是有压力的,所有人都在问:你创新了吗?怎么创新的?甚至我们也会听到质疑:北京人艺不思进取,二十年来没有推陈出新;也有声音说,不能随意变化,观众就要看原汁原味。其实剧院里面也存在这两种声音,所以我们自己也在思考:到底应该怎么做?

王斑:我们现在拍一部戏可能只用两个多月,可是老先生那一代,他们一整天甚至一年只做排戏这一件事情,剧院就是他们的家,这是多么幸福。那一代观众也很幸福,没有手机也没有卫视,也许一个月只看一部话剧、一部电影,我很羡慕当时他们的生活状态。当然我们也很幸福,现在生活这么忙碌,还有那么一大批忠实的观众走进首都剧场,在期盼着我们有优秀的剧目献给大家,我们因此感到很幸福,也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演员这个职业有它的特殊之处,有时候排练完会失眠,说梦话都是《关汉卿》。不论是演员还是演员的家属都很不容易,不了解的还以为这是一个疯子,演一个角色就是脱胎换骨的过程。

允许悔棋年轻不意味着浅薄

王斑:我和导演经常说,允许悔棋,年轻耍耍赖没关系。我不认为年轻就意味着浅薄。现在是资源共享的互联网时代,时代变了,观众也从原来的观赏者参与到戏剧中来,很明确地显示出自己的态度,给出中肯的批评。

唐烨:一提到要排演经典剧目,大家会用某种高度来衡量我们。在排《洋麻将》期间,濮哥甚至想过放弃,因为演员是脆弱的,演得再好也会被观众比较。“和于是之老师挺像的。”这是他最怕听到的话。

这次在《关汉卿》的创作中,斑哥也提到,不要一开始就定性,可以多进行一些尝试。我认为这是允许的,应该保护演员创作的热情和积极性。一板一眼地演戏只会把戏演死。现在的观众看什么都没有新鲜感了,1958年我们曾让真马上台,现在哪怕飞机上台,观众也觉得无所谓了,所以我们要做的不再是出新出奇了。

我们对每个细节都用心斟酌,包括这次的作曲老师都是戏曲领域的作曲家。我们曾经对结尾的《双飞蝶》进行多种尝试,除了唱、念白以外,我们设想了各种方式去诠释这首曲子,只为寻求到最适合话剧的方式,最终选定了现在的这种方式。至于对《双飞蝶》的诠释是不是最好的,还需要观众们的反馈。

剧院有一个“观众意见本”,剧院会把中肯的批评打印出来,展示给演员和观众。观众对于我们的任何一个关注,我们都能够感受到,同时,演员在台上也能够感受到观众爱看与否。我们知道自己做得不好,会反思、会随时进行调整,观众能够感受到我们的改变,这可能是戏剧和影视的不同之处。

明年是田汉先生诞辰120周年,《关汉卿》还会演出,我们会根据今年观众和专家提的意见、建议去调整明年的演出,希望能够调整得更好。我们不是“炒剩饭”,“剩饭”只会越炒越难吃,我们一定会注入新的东西,我觉得观众能够感受到我们的这些用心。我们是怀着对关汉卿、对田汉老的敬畏,也是对舞台、对观众的敬畏以及对人艺的敬畏来做每一出戏的。

互动

都说一个好戏的制作周期很长,《关汉卿》7月建组,9月就要登台,时间之短、节奏之快是否会对演员和导演造成压力或困扰?这种快节奏的制作是否会对理想效果产生偏差?

王斑:我们现在这个时代是一个高效率时代。我们虽然很羡慕老前辈们的工作状态,但是也要客观看待当下。整个社会的节奏都在变化,对于话剧的需求量越来越大,一座剧院再如何标榜是桃花源,也要跟上时代的步伐,况且剧院是最应该和时代、和观众走近的单位。

《关汉卿》在7月24日建组,实际上我们在5月就开始依靠微信沟通了。以前要骑着自行车到单位才能够沟通,现在我们有更多的沟通方式,互联网、电话等等,随时随地都可以进行沟通,大大节省了时间。

唐烨:王斑老师说的两个月的时间只是真正排练的时间,其实一部戏和造型设计、舞美设计、服装设计接触的过程保守估计应该是半年甚至更长。我们要求演员在进排练厅那天是可以看到设计模型的,让演员熟悉布景。那两个月的排练时间足以完成创作。

蓝天野老师在1958年版的《关汉卿》中饰演何总管和王实甫,对于现在这一版扮演他这两个角色的演员,天野老师有什么建议吗?

唐烨:天野老师首先肯定了关汉卿,在没有带妆的情况下,他觉得王斑老师的关汉卿“立住了”,给其他年轻演员的评价是“很整齐”,并对“王实甫”一角被删感到十分遗憾。考虑到王实甫的戏份和时长问题,我删掉了王实甫这条剧情线,不过天野老师也说了,删得很好,非常干净。

很多人说王斑老师是接替濮存昕老师的人艺台柱子,也有人说现在年轻演员没有特别出色的,甚至没有信心去谢第二次幕,您怎么看?

王斑:有时候我们对年轻人会带有一种固有的偏见,觉得年轻就意味着无知、简单或者储备不够,但是不要忘了,很多大师都曾经是“小鲜肉”,我看好年轻人。年轻是一个学习的过程,一代演员培养一代观众,我相信我们是共同成长的。喜欢于是之先生的观众未必会喜欢现在年轻演员的表演,但抱怨是没用的,怎么能在现有的情况下做好自己的事情,让自己快速地成长,这是年轻人应该思考的。横向或者纵向地去攀比,既不科学也不客观。

外界说王斑是接替濮存昕老师的新生力量,我把它视作一种鼓励和鞭策。首先在年龄上我们没有可比性,另外,人艺需要中坚力量,人艺的舞台永远需要更出色的人去撑起一台大戏。我认为这不是我自己的选择而是历史的选择,如今,剧院就选择了我来演关汉卿,也许会让观众有不满意的地方,但是我付出了努力并且会一直努力。

年轻演员真正的表现应该是在舞台上,而不是和观众去唇枪舌剑。不论面对影视媒体还是戏剧媒体,我都有一颗平常心。我们很自信但是绝不张扬,要谦虚地借鉴、学习,获取养分。

对于《关汉卿》如何吸引年轻观众走进剧院,您有什么考虑吗?

唐烨:大家想到经典就会觉得“老”,这样一个老的剧本,我们需要用现代的方式去解读。比如说我们排《蔡文姬》,是从爱家、爱父母、爱孩子这些“小爱”着眼的。我们没有生硬地强调爱国,只是通过这些真实的“小爱”去揭示背后的“大爱”,也就是这样打动了更多的年轻观众。

这次的《关汉卿》也是一个“老”剧本,那么怎样才能不老?怎样才能不旧?这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思考的问题,但是没有想过教育观众,只是想让大家知道做戏的人是怎么样的。所以我们更多地关注“编剧编一个剧本”这件事会有怎样的难处以及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这一点可能会吸引年轻人。王斑通过演绎关汉卿,让剧院的人都入戏了,我认为这是最大的成功。文并整理/本报记者  张嘉 实习记者 安琪 摄影/本报记者 王晓溪

[责任编辑:苏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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