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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后星空摄影师:只为实现自己心中的画面


来源:北京青年报

这个春天,作为TWAN国际摄影大赛一等奖得主,叶梓颐受到了颇多媒体的关注。

如果给自己设定了完不成的假设条件,

就会变成不行动的借口

天文圈里有个玩笑,据说“凡是亲眼目睹过日全食的人,都会无可救药地患上日全食症,从此便会竭尽全力地去看每一次日全食”。叶梓颐告诉记者,日全食的发生概率大概是三年两次,听起来不低,但对于地球上任何一个地点来说,要间隔375年才会有一次日全食,每次发生时间不会超过7分钟。“除了专门关注日食的人,基本上一个普通人在其一生中可能连一次真正的日全食都没有见过。”她如是说道。

日全食发生的小概率、短时间,大大增加了拍摄难度。“因为完全没有机会去练手,”叶梓颐解释道,“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拍摄日全食对我来说极具吸引力。”从2009年至今,她一共有五次追逐日全食的经历——2009年的上海、2013年的肯尼亚、2015年的北极、2016年的印尼、2017年的美国。前两次追日都因为天气原因而折戟而归,直到2015年北极追日才第一次成功看到了完整的日全食。

2009年7月,叶梓颐开启了波折的追日之旅:兴致勃勃去到上海,与同伴一起制作巴德膜、扎小孔成像,憧憬着能看一次完整的日全食。然而在距离日全食阶段还有几分钟时,暴雨忽至,第一次的逐日梦想遂变为泡影。2013年11月,为了成全自己的追日梦,她又跨越半个地球来到非洲大陆,飞越东非大裂谷,深入到与埃塞俄比亚接壤的图尔卡纳湖观测日食,尽管此行拍摄到了昼夜的瞬间更替、食甚前后的双重彩虹,但在食甚的关键时刻,突如其来的乌云与沙尘暴打破了拍摄计划,叶梓颐又与日全食失之交臂。

直到2015年3月,叶梓颐终于在北极如愿以偿,猎日成功。而这次旅程其实也并不顺利,那年能观测到日全食的只有斯瓦尔巴群岛和法罗群岛,叶梓颐选择了挪威的斯瓦尔巴群岛——世界上有人居住的最北的小岛。但由于那里少有中国旅客,关于小岛的资料很少,她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准备行程,还特意携带了能带来好运的晴天娃娃。

然而出发前,初春阴天概率超过90%的预报,让叶梓颐清楚地知道,这次北极日全食成功观测的可能性最多只有两成。即便如此,她依旧扛着和自己体重相当的行李和器材,历经三次渡轮、四段火车、十段飞机,跨越四万里,来到极寒之地。苦心人天不负,在冰天雪地中等了五个小时后,日全食终于开始了。在短短的2分半钟,叶梓颐称自己“仿佛是站在另一个星球上目睹末日降临”,她顾不上周围人的欢呼,泪水奔涌而出冻在了睫毛上,只有食指在机械地按着快门。之前所有关于日全食的想象都无法与亲眼看到的那一刻相媲美。

叶梓颐说:“我觉得通过拍照的方式,可以将大自然赐予宁静宏大的力量传播给更多的人。”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这样评价她在北极的照片,“梓颐就像星空与人之间的沟通者,用她自己的方式表达着自然想说的话。”

也正是因为这次北极追日,叶梓颐的名字登上了国内各大天文类杂志的封面,她在拍摄方面的工作量也日益增加。彼时身为新加坡一家4A广告公司创意顾问的叶梓颐,逐渐意识到自己不得不面对一道选择题。“最开始去北极追日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会把它变成完全的主职,”叶梓颐说,“但从北极回来,就慢慢发现之前的工作已经完全没有时间去做了。”

经过反复权衡,她决意与过去的生活再见,开启全新的职业生涯。在她看来,自己这代人比父辈要幸运得多,因为拥有选择自己想要什么生活的权利。既然以后有三四十年的时间稳定,为什么不现在珍惜选择的权利、任性做一把自己?

面对外界对她“有钱任性”的传言,叶梓颐摇摇头说,“如果给自己设定了完不成的假设条件,就会变成不行动的借口。首先我不是器材党,其实有时用手机就可以拍出不错的星空照片,而且很多器材都可以租到。其次我也并非一帆风顺,最穷的时候,甚至需要开滴滴顺风车挣钱。”但这些在叶梓颐眼中都不是最困难的事情,“我觉得最难的是要真的下决心。之后,一旦决定去做,那就会去做呀。”

走遍千山万水,

只为实现自己心中的画面

为了拍摄出满意的照片,叶梓颐三年四次去到北极、多次往返于南北半球,时常会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比如当得知太阳北半球位置发生日珥活动,会引发持续近一周的极光时,她毫不犹豫地订下去冰岛的机票,一周之内便抵达目的地。

而且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拍摄的时刻,甚至在飞机上,都会有自己的拍摄计划。在她眼中,飞机也是不错的拍摄地点,不仅因为飞机上的拍摄很少受到天气干扰,还因为很多地方都不让飞无人机,只能通过飞机的舷窗去看。更为重要的是,飞机可以提供一个崭新的视角。

“我曾经在飞机上过了一把月食瘾,还拍到了飞机凌月的照片,”叶梓颐说,“不过那次尽管通过分析月升时间及方向,选择了观看月食的最佳座位,却不想在飞机调转方向时错过了食甚。”

而另一次在飞机上拍摄的照片为叶梓颐摘得2017格林威治星空摄影大赛的桂冠。彼时她要从阿姆斯特丹飞回北京,预计了飞行路线之后,叶梓颐发现途中会经过高纬度地区,且飞机飞行的方向是先东北、再正东、最后东南,而极光会出现在北边。“换言之,如果我坐在左边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日落日出也能看到极光,”叶梓颐解释道,“我还专门看了看极光预测软件,虽然没有大爆发但是观测条件还可以,就果断多花了30欧元买了前边靠窗的座位。”

随着拍摄的经历不断积累,叶梓颐对星空摄影的理解也在不断加深。在她看来,星空摄影是科学摄影与风光摄影之间的一个交集。她解释道:“科学摄影与其他摄影最不同的一点在于修片,科学摄影要最大程度体现出所拍摄对象的真实性。而风光摄影,很多时候讲究的是艺术性,而且可能会因此而放弃科学性,比如在北京拍摄的地景上贴一张在冰岛拍摄的火烧云。那么处于交集位置的星空摄影,既要好看,又要体现科学性。”

为了照片的科学性,叶梓颐在处理照片后期的时候慎之又慎,尽量不去做过多的调整。而在艺术性的追求上,她坦言自己受荷兰艺术家埃舍尔影响最大,被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选中成为天文每日一图的那张照片就是受到了埃舍尔早期作品《发磷光的海》影响而成。“埃舍尔最吸引我的就是他对于构图的创意,”叶梓颐说,“他画中的图像并没有重复,但是经过繁复的变化,最后都可以回到简单的原点。这也是我目前思考的一个方向。”

言毕,她与记者分享了一张摄于2017年美国日全食时的照片。照片上太阳东升西落,仿佛是日常的一天,但是正中的黑日却表明了这一天的不同寻常之处——2017年8月21日日全食的一天。叶梓颐认为,优秀的照片不再是图像采集,而是有创造性,甚至能将时间凝固,比如摄影师Stephen Wilkes的每一张作品就是由两千多张照片合成,记录下了非同凡响的时刻。

问及日后的打算,叶梓颐说,“还是一直走、继续拍吧。我始终不认为自己很火,也不会用标签限制自己。最重要的不是现在是什么样子,而是要以什么样的姿态来对待。”(王若婷)

[责任编辑:李欢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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